孙萍：为京剧传播上下求索

任 涛

一双大而有神的眼睛充满了盈盈笑意，身材高挑，说起话来柔软的语调伴随着丰富的面部表情，极富感染力。

基辛格、加利曾经是她京剧讲座的忠实听众；时任匈牙利总统曾4次接见她，还亲自为她颁发“荣誉国民证章”；德国时任总理科尔为她颁发最佳导演奖。外交部长李肇星曾于2001年5月写下感言：她是黄河之滨的女儿。她是全国青联的常委，是匈牙利裴多菲大剧院的特邀导演，美国耶鲁大学戏剧学院客座教授；她曾与美国宾大交响乐团同台演出，轰动费城。她到中国的乡村、矿山和边疆演出，与老百姓情同手足。

她就是孙萍，中国京剧院国家一级演员，全国政协委员。作为中国京剧艺术积极的实践者和宣传者，她不遗余力地唱响着梨园之春，她的艺术创新使国粹京剧悠然自得地行走在东西方文化和谐交融的轨道上。在她看来，“京剧如果不能在继承传统的同时积极改革创新，很难想象未来的命运！”

京剧史上第一代大学生

回族孙萍的父母是从北京来到宁夏支边的医生。因其天真活泼、能歌善舞，孙萍被选中进入宁夏京剧团学员班，15岁时，她主演现代京剧《赛驼之后》在全国戏剧汇演中获3项大奖，一举成名。1978年，不满18岁的孙萍以总分第一的成绩被中国戏曲学院录取，成为该院首批20名本科生之一，同时也是中国京剧历史上的第一代大学生。

在大学读书期间，聪慧勤奋的孙萍在院长史若虚和京剧表演艺术家张君秋、杜近芳等人的精心栽培下，学业精进。课余，她还撰写有关戏剧方面的论文，被艺术界老前辈称为“知识型京剧演员”。毕业后进入中国京剧院，孙萍很快就担当重任，先后同袁世海、杜近芳等名家联袂，演出过《霸王别姬》、《龙凤呈祥》等经典剧目，受到同行们的赞赏。

将京剧融入欧洲的动作戏剧中

1990年，匈牙利布达佩斯室内剧院院长和艺术总监来中国访问。在观看了孙萍的演出后，他们完全被中国的京剧艺术迷住了。随后，该院院长发来邀请函，邀请孙萍赴匈进行文化交流。不久，孙萍受文化部及中国京剧院委派，踏上了远赴匈牙利的传播之旅，一去就是9个春秋。

在与匈牙利诸多艺术家的交流过程中，孙萍发现，作为世界三大戏剧体系之一，熔斯坦尼斯拉夫斯基表演派与布莱希特体验派为一炉的“梅氏京剧体系”，在表演和审美情趣上同欧洲的“动作戏剧”流派有着相通之处。比如都以形体动作来表现时空的转换和人物内心的情感变化，力求充分调动观众的想象。但后者的表演简单粗化，美感不足。如果能将京剧艺术的精华融入“动作戏剧”中，或许是京剧表演体系走向世界的一小步。

孙萍与匈牙利裴多菲剧院合作的第一部动作戏剧是《圣·拉兹洛国王》。她把中国戏曲的旋律和唱法以及京剧的表演程式、武打技巧引入该剧，大大丰富了角色的表现力。后来，孙萍还编排了《西游记》、《中国姑娘图兰朵》等剧目。

在1994年第10届国际动作戏剧汇演中，《西游记》获得最佳编剧和最佳表演奖。时任德国总理科尔亲自颁奖并发表讲话说：“非常感谢两位中国艺术家（指孙萍和她的丈夫），你们给欧洲这几种死板的戏剧艺术吹进了一股新风。动作戏剧是中西方艺术结合的典范，并且这种结合是成功的。”

孙萍又成立了一个国际性组织，每年举行一次汇演。“现在，欧洲许多国家已成立动作戏剧表演团，而要学习动作戏剧，首先就要学习中国的京剧。当时的匈牙利总统为此曾4次接见我们夫妇，热情地称赞我们是‘中匈文化的大使’。”孙萍自豪地说。

1993年，孙萍被匈牙利总统授予“荣誉国民证章”，照片被挂在该国国会的大厅里，她是该国50年来第4位因在文化交流领域贡献卓著而被表彰的外国人。意大利艺术家索菲亚·罗兰曾获此殊荣。

给美国国会议员讲解京剧艺术

孙萍说：“在欧洲，我们的‘动作戏剧’方兴未艾，也引起了美国方面的关注，1999年，美国数所院校邀请我赴美讲学。”

2000年初，孙萍同华盛顿国家交响乐团合作，试着用西洋乐器伴奏演唱京剧中的名段，基辛格、黑格等美国前政要以及联合国前秘书长加利悉数到场，陶醉在交响之声同神秘的东方古老艺术结合的奇特旋律中。他们希望进一步了解中国京剧。

紧接着，孙萍便应邀到美国国会给参众两院议员讲京剧知识课，基辛格和黑格又成了她的忠实听众。听完讲课之后，很多原本不了解甚至有排斥心理的议员们态度都发生了很大的转变。

2000年秋，孙萍同费城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交响乐团商定排练交响乐伴奏京剧清唱。次年3月，即将访问中国的宾大交响乐团举办汇报演出，孙萍以美妙的嗓音演唱了《红灯记》和《杜鹃山》选段，再次征服了美国观众。

也是在同一年，孙萍在宾大排演《白蛇传》，宾大音乐系主任创作了“水漫金山”一折的交响音乐，20多场演出都获得了台下观众强烈的共鸣。

尾声：2002年，孙萍携着开拓京剧艺术与西方文化交融的累累硕果，回到了祖国。除每年定期出国传播京剧外，她又尝试着在国内开拓弘扬国粹的新路。去年底，中国人民大学已决定增设一门2个学分京剧欣赏课，由孙萍主讲。在她看来，只有在基础教育和大学教育中循序渐进地接受京剧艺术形式及其艺术熏陶，才会真正培养出一大批京剧爱好者以及投身于京剧事业的优秀人才，带动整个京剧艺术的繁荣。她的梦想是经自己的手培养出中国京剧的第一个博士，写出第一套供中小学生读的京剧教科书。

【来源：2007年3月30日《人民日报（海外版）》】